圆圆的娃娃脸,新潮的冲天短寸,时不时闪烁着扮酷的眼神,风一般的语速伴着一口字正腔圆的京片子,郭曦,安贞医院介入诊疗科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向着不惑之年奔跑,却仍像邻家大男孩儿一般跳脱和顽皮。
所以,当看到这么一个貌似长不大的人,说起伤心事时那突然红了的眼眶,我竭力装作没看到,却还是忍不住心酸了。
郭曦伤心,为的是他的师弟小李。
小李,33岁,医学研究生,自从两年前被郭曦遇到后,便被拉到了介入诊疗科成了郭曦的助手。小李做起事情一心一意,而科里对他的培养也很是用心,两年后基本上已是可以独当一面的血管外科大夫了。
但是意外就在这看似一切顺利时发生了。
介入诊疗科由于人手少,所以工作非常辛苦,而小李还承担了组里大部分的科研工作,经常干到夜里十点,再碰上时间长一些的手术日就要忙到后半夜去了。
就这样,有一天,小李在家里突发脑出血,拉到安贞医院神经内科一做CT,典型的左侧大脑半球脑出血,出血量达到150ml,当时郭曦的心都凉了。
“对于老年人,大脑有点萎缩,有点沟壑,出血100ml还能有疏散的地方,有可能活,但是对于年轻人,出血150ml那是根本没有容量的,这下完了,孤儿寡母的。”回忆到这里时,郭曦不自在地偏了偏头,眼圈慢慢地红了。
好在手术做得很及时,小李的生命被挽救了回来。据说现在恢复得也很不错,这让一直心情感到压抑的郭曦感到了一些安慰
郭曦的爱人劝他,你对小李的事也太悲观了,凡事总要朝好处想。郭曦说,小李家境不是太好,孩子还很小,才五岁,父亲也有病,这上有老,下有小,要是小李瘫痪在床上可怎么办。他确实是因为工作太辛苦,太可怜了。
“现在,小李自己不用人扶可以上下楼梯,左手可以和孩子下棋,思维没有问题,语言也没有问题。用比较慢的语速能清楚表达意思,也能理解别人的大部分思路。关键是心理恢复,他本来是个外科大夫,这下只能做文职了,希望他心理上能顺利过了这个坎儿。不过,我们团队真的很给力,孙立忠主任第一时间就号召心外科的同事们给小李捐款,而黄连军主任也表态全力支持,很温暖。”郭曦说。
其实,郭曦自己也患有高血压,第一次发作是在去年夏天出门诊的时候。
当时他刚处理完病人,去洗脸洗手,“猛一抬头,感觉体位改变,血压高了,头晕,天眩地转,差点摔倒,赶快让护士来测血压, 180/130,”这数字把郭曦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吃药降压,降压药一吃上就再没停过。“当大夫的得高血压太平常了。”
这一台手术是一个双侧肾动脉狭窄的病人,肾功能不太好,伴着心功能也不太好,要对他进行肾动脉造影,观察肾动脉病变的情况,并且取出一些肾的血进行化验分析,再确定下一步的治疗,这种手术是郭曦的小组跟肾内科一直合作的一个课题。
而让郭曦感到很自豪的是另一个正在进行的课题,即压力导丝在肾动脉腔成形术的应用。压力导丝一般只在冠状动脉里应用,所以尽管国外已经有压力导丝应用在外周血管的文献和指南,但是国内尚未有这方面的报道,而郭曦的小组是全国第一批搞这种应用的。
郭曦最早的想法是把压力导丝用在颈动脉上,分析颈动脉血流灌注储备的能力,去年开始尝试,却遇到了很大阻碍。颈动脉不像冠状动脉为单一供血血管,其有丰富的侧枝灌注,灌注能力的评估并不准确,结果往往和超声结果不太一致,于是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但是,郭曦灵机一动又开始考虑,既然脑血管是双侧灌注,观察结果不准确,那么把它应用于周围血管行不行呢?例如肾,它是一左一右,不管是一根肾动脉还是两根肾动脉,它都是一个单一血管,只要分析单一血管就行,就可以进一步评估患肾的血流储备能力,这个相对就准确多了。
再查查国外的文献,果然证实了这一运用是可行的,于是郭曦觉得这是一个契机,开始大胆尝试,取得了出乎意料的效果。从去年到现在,在黄连军教授和谌贻璞教授支持下,压力导丝指导肾动脉腔内成形术已经做了近三十例,还申请了北京市自然科学基金。相关论文还获得了胡大一教授的关注,认为在外周血管推广这个应用是很有临床意义的。
郭曦强调,这个应用是从形态学向功能学做出的一大进步,即不是让血管形状复原,而是让血管恢复它的功能。比如说,血管原来形状像根直线,现在把它改成“闪电”,使得灌血功能恢复了正常,这就弥补了一大空白。另外,压力导丝也从1~3毫米缩小到1/3毫米,很大程度地减少了对肾动脉的损害,这一改良也具有跨时代的意义。
别看郭曦年纪轻轻,但已经算是“老安贞人”了。
从2000年毕业来到安贞,郭曦的从医之路已经走了14年,血管外科呆过,心内科干过,神经内科也一度是他施展弓上腔内成形术和外周成形术的战场。最终,在2009年黄连军主任的召唤下,他进入介入诊疗室负责颅外段及颅内段缺血这部分。
也曾经有很多机会调离,但是因为觉得黄主任对自己启发和督促作用很大,像师父一样,给予了很多发展的机会,所以郭曦很感恩,踏踏实实地留了下来。因为这份感恩,郭曦对于自己带的年轻医生也是尽可能多的放手,给他们实践的机会,而自己则默默站在旁边保驾。
“作为一个临床一线医生来说,所有的教科书其实都是参考书,只有病人才是你真正的的‘教科书’,一个病人是一本书。在我上学那会儿,是被逼着去大量接触病人,但是现在很多医院已经没有了这种督促制度,年轻大夫临床的机会只能我们来给。”
郭曦的临床实习是在友谊医院,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仍然坚定地认为友谊医院是首医系统带教学态度最认真的医院。
那时候早上六点要起床,去病房给病人验血验尿,血和大便都是实习生自己拿到检验科。那段岁月很苦很累,郭曦像很多人一样怨声载道过,“但是如今回头再想,当自己学习完去别的医院实习时,医院对友谊医院出来的大夫,不论是投入工作状态的迅速与否,还是好用的程度上,评价明显比别的医院的大夫要高很多。所以,友谊医院真没有白待。”
但在上学时郭曦可不这样想,当时正是二十出头,贪玩的时候,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实在不能忍。但是没办法,教育处的老师就像“法西斯”一样监督着他们,每天早上六点钟老师就会在宿舍传达室拿着名单给出去进科的学生们打勾,谁没出去的就往宿舍打电话,或者敲门,“你们什么意思,是不是不想上学了!”
不仅如此,老师还会在六点半左右往各个科里打电话,找值班护士和夜班护士询问,XXX是不是已经去科里了,严格到这种程度,而晚上则一直到九点才能回宿舍。友谊医院还给每个住院医配一个BB机,24小时呆在医院,门口吃个包子可以,想去一趟天桥就来不及,科里有了急事,随时可以CALL到你。
郭曦在基础学习时只会死记硬背,虽然考进首都医科大学的成绩还不错,但是在上大学的过程中,倒数十五名以内总是跑不了。但是下临床以后,成绩明显发生变化,可见友谊医院的教学方法对他帮助太大了。
很显然,这段往事给郭曦留下的印象相当深刻,以至于现在自己带教学的时候他总会像祥林嫂似的跟一批批的同学们讲这段往事,那时候的自己是靠督促式的学习,而现在的学生完全要靠自发学习,前者看似很难接受,但是效果之明显后者远远比不上。郭曦希望把自己的学习方法传授给师弟师妹们,能让他们少走弯路,茁壮成长。
郭曦不谈辛劳,但却对家人诸多欠疚。
因为两口子都是医生,都忙,所以儿子两岁零一个月就上了幼儿园,这么小的宝宝在园里如何自理,郭曦想都不敢去想。
“孩子所有的兴趣班都是爱人带着去上的,爱人的车技为此突飞猛进。”郭曦一边表扬自家领导一边苦笑。
前阵子,郭曦心里很失落,孩子一下子患上了重症手足口,发烧到四十度,当时只有老太太一个人看着,夫妻俩都没能搭把手,把老人累得够呛。
“对家里人,真是亏欠。”郭曦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这不,又是两天没着家,郭曦惦记着七点回家,火速吃两口饭,就赶紧陪儿子玩积木去。老人看孩子,年纪大了跟不过来,只能让儿子看电视,结果现在儿子才三岁已经觉得丢手绢没意思了。
郭曦不谈理想,但是却说自己是个有计划的人,每年都会定三个目标,工作量上的目标,科研上的目标以及新技术的目标。
眼下,他的三人小组关于腔内成形术和周围血管的手术量在北京市能达到前十以内,而科研任务的完成也一直是科里首屈一指,他自己还是连续八年的首医带教学干事,负责周围血管腔内治疗的带教学,面向本科、硕士。
今年,他又被两个学会破格聘用,因为年轻,成为了中国微循环学会周围血管疾病专业委员会中青年委员。
郭曦
安贞医院介入科任副主任医师。
擅长治疗
周围血管疾病腔内治疗、神经(颅外段及颅内段缺血及出血)介入、主动脉腔内修复、静脉系统疾病。
出诊时间
周二下午
简介
2000年毕业于首都医科大学临床医疗系,同年就职于北京安贞医院,先后从事心内科、血管外科、医学影像科导管室、介入诊疗科。曾在美国克利夫兰大学医院进行神经腔内治疗学习,台北荣民总医院进行主动脉修复学习,至今在安贞医院介入科任副主任医师。
从事周围血管疾病腔内治疗、神经(颅外段及颅内段缺血及出血)介入、主动脉腔内修复、静脉系统疾病。参与国自然科学基金2项,作为主要负责人申请北自然科学基金1项,第一作者发表核心期刊论文11篇,参与发表30余篇。连续8年参加首都医科大学介入教学。多次在国内外学术会议上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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