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翔:走脑走心的前列腺“减肥大师”

自从进入健康媒体,一直都知道前列腺是男性健康永恒的话题,与前列腺炎、前列腺增生相关的科普知识随口也能说个一二三四,但是在采访了北大泌尿外科肖云翔主任之后,我惭愧地发现,其实自己对前列腺知之甚少,起码对于治疗前列腺肥大的电切术是一无所知,意识还停留在“砍瓜切菜”的原始阶段。

电切术自80年代出现在国内,最先应用于前列腺增生的就是北大泌尿外科,而主做这个手术的便是肖云翔的导师,被誉为国内前列腺电切“第一人”的潘柏年教授。潘老退休后,由于肖云翔的专业是尿动力学,本身又对前列腺增生电切手术比较感兴趣,慢慢的,肖云翔成了不折不扣的前列腺“减肥大师”。


各种方法都做过,还是电切最保险

“综合来看,电切术目前仍是治疗前列腺增生的金标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以前流行过的支架,现在比较有前途的激光,以及前列腺的剜除术等等,凡是有过的治疗方法,我们都尝试过,觉得还是电切最保险。”肖云翔这么评价电切术。

经尿道电切术是最好的给前列腺减肥的方式,但也曾出现过更微创的,例如流行一时的前列腺支架法。当前列腺增大把尿道堵住后,将记忆金属的支架,通过腔镜放进去,支架会自动弹开撑开尿道。理论上,这个方法是好的,但是,一段时间后,异物感、继续增生、长结石、取架难等问题使得支架法迅速成为过眼云烟。

之后又出现了激光,肖云翔认为这个方法现在有前途,将来也仍然是发展的方向,它的优点很明确,几乎不出血,但其缺点也很明显,切割速度太慢。同等大小的前列腺,电切的速度基本上是激光的1/3。比如说术前是100克的前列腺,要切除50克(这就算切得比较干净了,因为还要留下前列腺的外壳),电切用不到一个小时,而如果用激光的话,大约需要2~3小时的时间,这么长的手术时间容易对患者增加不必要的伤害。因此,激光更适合相对小的,梗阻不大的前列腺增生。

还有前列腺的剜除术,电切术是从前列腺里面将增生的组织一小块一小块的切除出来,逐渐成为一个空腔,而剜除术则是将前列腺的外壳薄膜和增生部分通过两者间隙一点点分开,就像做小桔灯,桔子皮与桔子瓣完整分离,然后再将桔子瓣粉碎了拿出来。

剜除术的好处是出血稍微少点,时间也比电切短点。但它存在的问题是术后尿失禁发生率比较高。而电切术则能注意分寸,保证尿得通畅,又有控尿的功能。所以肖云翔的体验是,电切最保险,除了出血外,几乎没有合并症发生。


烧坏了尿道的前列腺炎病人

慢性前列腺炎是一种发病率非常高且让人十分困惑的疾病:患者确实有症状,但是却找不到症状的来源;名字叫前列腺炎,却又绝对不是前列腺发炎。

肖云翔说,只能说它是综合征,因为它的症状主要是围绕着盆腔区域的疼痛,以后可能会被一种名词“盆腔疼痛综合征代替”。

前列腺炎和心理有很大关系,根据文献和从医的经验,门诊前列腺炎的病人几乎没有开朗和外向的,而内向的人心理负担又比较重,易焦虑,从而使得症状一再加重。再加上一些不正规的男科医院、诊所,纯以挣钱为目的,将前列腺炎说得特别严重,甚至会影响结婚生育,吓得患者盲从盲治。动辙开十万八万的药都还算好的,要是遇上各种各样不正规的治疗方法,那患者基本上就被毁了。

肖云翔举例说,光他这里就接诊过不止七八例被不正规医院治坏了的患者,有通过肛门往前列腺里面打针的,有经过尿管直接往里灌药的,最严重的一个,被直接往尿道里打了酒精,整个尿道烧成了完全尿道狭窄,尿管都插不进去,最后只能从肚子上打眼做膀胱造瘘。说起这种患者,肖云翔既痛心又恨铁不成钢。痛心的是这种不正规的医院没有人去制裁,恨铁不成钢是因为总有不少男患者宁信小诊所,不信大医院。

痛归痛,恨归恨,只要是碰上前列腺炎患者来就诊,肖云翔还是会多花上一些时间,从头到尾把这个症状和治疗方法解释清楚,其实也就是心里放轻松,多喝水,多运动,改变不良生活习惯。

很多病人都对肖云翔说,虽然这些道理很简单,但是从来没有人跟他们这么明白清楚地讲过。这使得肖云翔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再简单也要反复跟患者说,只要这些患者能听从他的建议,肯定会慢慢好起来,只要进入良性循环,那患者也会信心大增。


切增生比切肿瘤还谨慎

由于前列腺手术多数是岁数大的老年人,九十多岁的患者都有,再加上岁数大了难免会有各种老年病,因此,对这类患者肖云翔都是劝他们不必手术,戴个尿管就行。但如果患者以生活质量为第一,坚持要做,肖云翔也会全心全意地帮助患者。

肖云翔做过一个印象颇深的病例,85岁的老人,前列腺超级大,有300多克,本人又患有高血压、糖尿病,虽说电切术本身风险很小,但为这种患者做手术还是要考虑到种种意外情况。无奈病人表示“死也要做”,家属也同意,最后经过周密准备,肖云翔为老人切下了85克增生组织,取得非常好的效果。

在肖云翔心里,切增生比切肿瘤还要谨慎。肿瘤手术出点什么问题,家属能接受,认为本来就是绝症,出问题在所难免。但是前列腺增生是良性疾病,一旦发生意外,人们反倒接受不了,认为本来就是小手术,死不了人的病,怎么还会这样。所以,医生一定要记住,决定权是病人的,医生只需要把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各种利弊都摆在病人面前,让病人自己选择就好。当然,有些确实不符合手术条件的,例如严重心梗的,那肯定不能做。


绝大部分病人都是可爱的

现在医患矛盾频发,很多大夫认为病人越来越难沟通,稍微有点事就又告又闹,甚至拔刀子杀人。肖云翔承认有这样的患者,但他还是觉得绝大部分患者都是好的,甚至是可爱的,而医生也绝大部分是好的。但是,这种互相认可必须建立大夫要真心为病人好的基础上。这个好主要是指态度好,肖云翔说,对患者的态度要拿捏得当,这甚至比顶尖的医术更重要。

什么是合适的态度?不能低声下气,但也绝不能居高临下,可以严厉,但绝不能让人感到伤害。遇到听话的,可以开开玩笑,放松下他们的心情,但是要是碰到执迷不悟的,就得强势一点,让他知道你是真正为他着想。

肖云翔在与患者沟通上有他自己的两大经验:

第一,临床上百分之八十的纠纷都和医患沟通不良有关系,跟病人多沟通,能有效避免纠纷。比如手术前,要多了解病人的想法,包括其家属的意愿,这个很重要。

第二,手术前,主刀大夫一定要亲自跟病人进行术前谈话,这也是泌一病房的传统做法。一来是考虑到很多病人的第一手资料,包括对病人的了解,对其家属的了解,有什么困难,以前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病,还是要主刀大夫亲自去交流沟通更好;其次,主刀大夫前往,患者会觉得受到重视,信任度会增高。并且术前把各种风险都说清楚,一旦出现什么状况就比较好化解,患者家属容易接受。

肖云翔感受特别深的是,对于医生,大部分患者都是怀着敬畏的心情,因此哪怕只是说几句客气话,或者是随便问一问病人家里的情况,病人就会非常信任你,认为你和他是一条战线的。

“有的病人是非常可爱的,对医生各种感谢,尤其是农村来的病人,好几千里地背来几十斤重的自家种的小米或者老玉米棒子,这份沉甸甸地心意,比请你吃一顿大餐都让人感动,于是更加觉得应该好好地为患者治病。”肖云翔说到这里,眼里有深深的感动。


医生档案

肖云翔

北京大学第一医院

泌尿外科副主任医师

专业特长

泌尿外科,尿失禁

兵器谱认证

良性前列腺增生电切

出诊时间

周四上午前列腺疾病专业门诊、周五下午专家门诊

简 介

1994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医学系、医学博士。现主要研究领域为老年男性前列腺增生、尿动力学及女性尿失禁和泌尿专业相关疾病的检查、诊断和治疗,具有丰富的临床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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